面對著楊烜，葉名琛依然不卑不亢，侃侃而談：“滿清皇帝有言，本朝與胥吏共天下。譬如內(nèi)閣6部，實權掌握在各司司官手里。各司司官，又格外依賴書辦這種胥吏。
“所謂閻王好見，小鬼難纏。6部書辦就堪比閻王殿的小鬼，任憑是誰，見了都要搖頭。高宗年間的大將軍?？蛋玻ゾ熳盥?，出征回來亦得使出大筆的銀子賄賂兵部、戶部的書辦。
“吏、戶、禮、兵、刑、工6部，有6個字的比擬，叫做富貴威武貧賤。戶部書辦最闊，兵部書辦最威風。遇有戰(zhàn)事，戶、兵兩部書辦承辦軍費報銷，往往大發(fā)橫財。
“軍費報銷，有兩種花頭。1種叫‘部費’，是光明正大的返點，將來要潤澤整個兵部、戶部的官吏。另1種是辦公費用，主要是為了補貼具體經(jīng)辦人的辦公費用的。
“滿清治下，兩種花頭加起來，常常達到軍費總數(shù)的百分之十至百分之2十。敝人在滿清治下，先后擔任廣東布政使、廣東巡撫、兩廣總督，飽受內(nèi)閣書辦勒索之苦。
“縱是地方上的1品大員，甭管圣眷再隆，也要填飽此輩的貪壑。若不然，戶部、兵部，有時工部也會摻和進來，書辦們隨便找個理由，就把軍費奏銷的‘底案’打發(fā)回來。
“地方衙門對此亦無可奈何，而軍費報銷又是件急事，只得滿足書辦們的勒索。
“有時候，軍費數(shù)額特別大，時間跨度特別久，內(nèi)閣書辦們就會出京，主動到地方上幫忙辦理奏銷。地方衙門也樂得配合他們，花1筆銀子，趕緊把軍費報銷掉。
“軍政府自然與滿清政府不同。聽說這次財政部、軍政部的司員，只敢要兩個返點……”
葉名琛已經(jīng)46歲，宦海浮沉幾十年，對滿清弊政已經(jīng)司空見慣，說起話來也是慢條斯理。
楊烜年輕氣盛，哪能容忍這種弊政？他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葉名琛的話，說道：
“滿清積重難返，越國卻是新興國家。將士們在前線打仗，老百姓勒緊褲腰帶供給軍費。這幫胥吏竟敢打軍費的主意，不殺之何以振士氣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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