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治罪？”郭鐵就像是聽著笑話，仰頭哈哈大笑，在場一眾官員都看向郭鐵，怔然不解，這位不會是失心瘋了？
郭鐵冷然目視著上面的兩位皇子殿下，霍得抬手解開衣襟。
對面桌側(cè)的文官嚇得后退半步，站在郭鐵身后的武官們則是不由挺拔了背脊。
慕子悅在郭鐵大笑的時候，就挺直了自己歪斜著的坐姿，此刻神色已凜。
早就聽說這位郭大人在武官當(dāng)中威望頗高，現(xiàn)在看可不是“頗高”這么簡單。
姬矩姬幽臉色也肅正起來。
他們站的高，下面那些官員們的神色看的更清楚。
“嘶啦——”
郭鐵手背上青筋崩起，整個前襟的衣衫都被撕開，幾層薄薄的衣料裂開在身側(cè)，露出雖已顯衰老卻仍健壯的胸膛，胸膛上七八條刀痕，有的淺短，有的卻是深的即便只有疤痕也有一寸深，而且那道最深的疤痕是斜著從郭鐵的胸前劃過去，一邊到腰腹，另一邊幾乎到肩膀。
慕子悅都咋舌，這樣的傷勢在她那個時候都是重傷，也不知道郭鐵是怎么挺過來的。
“我郭鐵，二十歲從軍到如今三十二個春秋，經(jīng)歷大小戰(zhàn)事百余，負傷數(shù)十，生死不下七次，在場這些人，算上朝中的勛爵貴戚，有哪個比得上？這就是我對皓瀾，對你姬家的忠心?？赡慵Ъ矣质侨绾螌ξ业?？”
“我長子病重難治而亡，我妻子傷心悲痛緊隨而去，若非是我連著三日夜不眠不休的回到家中，我的大女兒也活不下去。五年后，我再娶，卻因為三子生病不得不花費了所有的錢財，以至于沒有錢陪嫁，毀了我大女兒的姻緣。到現(xiàn)在我大女兒還在村中辛苦度日。我郭家七子，除卻長子病重身亡，現(xiàn)如今膝下只有幼子尚存，五子戰(zhàn)死在沙場上。哈哈，衛(wèi)指揮使？三品大員？看似榮光，都是用我郭家上下的性命換來的！”
“勾結(jié)韓國，謀害同僚？我郭家上下都是為姬家而亡，我焉能做出讓我郭家子孫都不齒之事？可我麾下數(shù)以千計的兵士們要活著，我郭家吃了這么大的苦，受了這么多的罪，我不能讓他們也和我一樣！讓他們過的好一點兒，讓他們的子嗣后代不會再如我郭家這般凄慘，這般，有錯嗎？至于同僚，不曾經(jīng)歷喪子之痛，不曾經(jīng)歷生死之隔，又怎么會明白我這么做的苦衷，又怎么會懂??！”
“就像是你們，只會高高在上的享受萬人的敬仰跪拜，又有誰會真的明白下面百姓的苦？即便是你姬家的盛世，也仍有百姓吃不飽穿不暖凍死餓死；在其位謀其政，我身為他們的衛(wèi)指揮使，為他們謀利，又是哪里有錯？！倒是你們，除了懂點兒詩詞歌舞，除了生下來就是皇子皇孫又為你們的子民，你們的百姓做了什么！！”
郭鐵拉開的衣襟的傷痕就讓在場的一眾官員低呼，在聽著郭鐵的一番話，場內(nèi)竟是一時無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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