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槐趴在桌上,老調(diào)重彈道:“林守一家里很有錢的,只是那個私生子的身份很尷尬,所以這家伙可能心思比較敏感。陳平安,你別跟他一般見識?!?br>
陳平安點點頭:“我回頭找他說開了就沒事了。”
李槐沒來由冒出一句:“好人和老實人就是吃虧,我爹是這樣,你也是這樣。陳平安,要不然以后你還是別當(dāng)老好人了,多為自己想想,用不著事事忍讓別人。否則你沒怎么樣,認(rèn)你做小師叔的李寶瓶就先氣死了?!?br>
提起李寶瓶,陳平安忍不住笑問道:“寶瓶總欺負(fù)你,你怎么從不還手?”
李槐一臉天經(jīng)地義地脫口而出道:“我不敢啊,我又打不過她!”
陳平安哈哈大笑,辛苦雕琢文字的那份疲憊頓時一掃而空。
李槐看著快樂大笑的陳平安,也跟著開心笑起來,因為印象中陳平安是不太這么笑的,平時的陳平安不論做什么說什么,總是很收斂拘謹(jǐn),生怕做錯說錯。
李槐隨即想起自己爹好像也是這個德行:嘴巴抿抿,就算是開心;眉毛耷拉下來,就是不太開心。
李槐猶豫了一下,還是打算跟陳平安說一點藏在心底的心里話。腦袋擱在桌面上的孩子伸了伸脖子,壓低嗓音,神秘兮兮問道:“知道我為什么總讓著李寶瓶嗎?”
陳平安開玩笑道:“你喜歡她?”
李槐翻了個白眼:“怎么可能,我才這么點年紀(jì)!再說了,我又不是林守一和董水井那兩個色坯,每次我姐來學(xué)堂幫我?guī)|西,那兩個家伙眼珠子都瞪得掉地上了。尤其是董水井,每次找借口去我家玩,我姐不在的時候就病懨懨的,我姐一回家就跟打了雞血似的,恨不得給我家挑滿兩大水缸的水。我娘呢,喜歡董水井多一些,覺得他人老實,跟我爹一樣。我姐呢,估計應(yīng)該是更喜歡林守一,斯斯文文,更像個讀書人嘛?!?br>
說過了林守一跟董水井的壞話,李槐臉色黯然地轉(zhuǎn)回正題:“學(xué)塾里邊,所有人都笑話我爹,說我爹是小鎮(zhèn)最窩囊的男人,是入贅的,沒出息;成天不務(wù)正業(yè)吃軟飯,更沒出息,傻里傻氣的。龍生龍,鳳生鳳,老鼠兒子會打洞,所以他的兒子,也就是我,讀書果然最沒用,每次先生考試,我都是墊底?!崩罨边肿?,笑瞇起眼,“李寶瓶的家世是學(xué)塾最好的,但是連同林守一在內(nèi),她跟誰都不一起玩,每天就跟一陣風(fēng)似的,飛來飛去,永遠(yuǎn)是最晚一個來上課,下課第一個消失。她雖然會嫌我吵,喜歡有事沒事就揍我,但是她從來不笑話我爹。有一次我爹來學(xué)塾找我,所有人都嫌棄,只有李寶瓶愿意給我爹帶路,還喊他李叔叔,讓我爹開心了好多天呢。每次有人故意當(dāng)著我面拿我爹當(dāng)笑話講,李寶瓶總會阻止他們,不許他們說我爹的壞話?!?br>
陳平安感慨道:“原來是這樣啊。對了,李槐你有最討厭的人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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