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醫(yī)生鏡片下的眼里毫無波瀾，從實習(xí)醫(yī)生做到現(xiàn)在二三十年，他在醫(yī)院見慣了苦難和無可奈何。
沒有經(jīng)歷過，誰都只是無能為力的旁觀者。
“啊...”陸時捏緊手里的銀行卡，抿了下嘴唇：“好的，謝謝您，我考慮一下...可以的話過幾天就來交手術(shù)費用?！?br>
告別醫(yī)生后陸時去了他奶奶的病房，他奶奶躺在病床上望著窗外，花白的頭發(fā)顯得那樣蒼老，瘦弱的身體和滿手的針眼看得陸時鼻尖酸澀。
“奶奶?！标憰r壓著情緒喚了老太太一聲。
老太太轉(zhuǎn)過頭來，看見他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，手抬起來朝他招了招：“小時來啦，快過來坐。”
陸時走過去坐在了老太太的床邊，床單微微陷下去一點。
病房里很安靜，臨床的病人也已經(jīng)病得不行，每次陸時來的時候她都在昏沉的夢里囈語。
陸時握住老太太干枯的手，摩挲著她粗糙皺縮的手背：“奶奶，醫(yī)生說已經(jīng)找到了合適的腎源，過幾天做了檢查都沒問題就可以手術(shù)了，到時候你就不用每周做好幾次透析了?！?br>
“不用，小時有這份心奶奶就知足了。”
老太太瘦的皮包骨頭，臉上一點肉也不剩了，她松垮的皮肉緊皺在一起，艱難地擠出笑意：“小時這些年為我都累這么瘦了，奶奶活這么久也夠了，奶奶走后小時要好好生活，照顧好自己啊。”
陸時的眼里突然泛起了水光，霧色四起。
他緊緊抓住老太太的手，眼淚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，幾近失語：“別這樣、奶奶，別這樣說，你要好好的，我一定要把你治好，我只有你了....”
陸時低低地哽咽著，俯下身抱住老太太，手顫抖著甚至不敢用力，他自己已經(jīng)夠瘦了，老太太在他的懷里，干瘦的骨頭硌地他生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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